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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颜)惊鸿一梦

小剧场第十六弹


在这个日子里,吾辈只讲爱国,不谈情爱🇨🇳


🇨🇳国庆贺文终于来啦


⚠️流水账预警,就轻喷!(这一点点写了半个月呢…


食用说明:


1⃣️本文除亲热角色,其余一切的事件都是真实发生的


2⃣️佟年的角色构成借鉴了才女林徽因的生平(但由于篇幅,没有完全展现)文中佟年写给亚亚的信来自1937年林徽因写给沈从文的信


3⃣️郑辉本应在文革时期出场,但由于整体的篇幅的主题问题全部被删去,看完的宝宝们如果对这一情节有点好奇,我可以改日单独发出来👌



夜很长

 

那年,韩商言19岁,佟年9岁

 

1919年上海

 

“北京学生有这样的爱国思想和行动,难道我们上海学生没有吗?”《民国日报》总编辑邵力子的讲话仍在耳畔回响。

 

19岁的韩商言身穿黑色学生服走在游行队列的前几排。

 

他是不怕死的。

 

上海里人尽皆知,前几日在北京的事。北大法科学生谢绍敏当场将中指啮破,撕裂衣襟,学书“还我青岛。”

 

这让无数的青年人振奋。

 

韩商言当然也在此列。

 

中华蒙羞已足足80年,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无不是卑躬屈膝,当日之雄狮如今宛如一张大饼,任谁都能来割上一刀。

 

7年前民国建立,本以为终有站立之日,却没料到,革命成果完全被窃取,二次革命的失败让人灰心一冷。

 

二十一条的国耻才过去不足五年,巴黎和会上外交再次失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声势浩大的学生们游走在街头,更显的对面定定的身影格格不入。

 

韩商言看到了那个小身影,有些恍惚。

 

这似乎是他认识的人。

 

他快步几步,把小身躯抱在怀里,这个可人儿似乎是哭了,挨了他就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说什么都不放下。

 

韩商言也没有办法,只好这么抱着。

 

“我认识你吗?”他有些无助,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

 

“你是韩商言”小女孩抹抹眼泪,继续带着娇嫩的哭腔说着“我叫佟年,我们每年除夕都会见到的。”

 

韩商言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自他十五岁后,就不再在乎除夕的事项,他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小女孩从哪来的。不过佟家他倒是有印象的,两家是世交,因此这么抱着这个小团子,倒也算不上过分。

 

“年年乖”他生疏地安慰,“等哥哥走完了这条路,就带你回家好吗?”他问这怀里的团子。

 

“嗯。”佟年信任的点头,乖顺的从韩商言怀里滑落,摘了绑头发的头绳,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这样我就不会丢啦。”她笑笑。

 

韩商言觉得这小孩到还是机灵,因此在和前后同学道了歉后再次回到了游行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佟年稚嫩的声音唤醒“哥哥,什么叫不用日货啊。我的这个项链就是日本的呢。”佟年低头指指脖子上的白色珠子。

 

韩商言本欲解释,可刚张口,却不知从哪里来了股蛮力,他略带力道的扯断了那一条珠串。

 

小女孩似乎被吓呆了,大声的哭喊起来。

 

“我可恨吗”韩商言故意板着脸问她。

 

小女孩无声的点点头。

 

“这就是日本对中国的所作所为。”他如此说。

 

“你要记住,他们是敌人。”

 

君等四年以来之国耻纪念,至今仍有一线之良知,半腔热血存焉否乎?如有存也,请父告妻子,姊教其妹,师训其图,勿忘此国耻纪念日。

          —上海中华工业协会

 

1925年上海

六年前的游行,被人称作五四运动。

 

中国最终没有在凡尔赛条约上签字,卖国贼亦被正法。

 

这是中华民族自鸦片战争后第一次公开反对列强的意志。

 

1924年 国民党一大,国民党改组,确立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政策,国共第一次合作正式形成。

 

1925年,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同年组建国民革命军。

 

佟年的信

 

致韩先生:

 

我在几日前已经确定了行程。此次前去美利坚,为的是救国。虽未就读于宾大建筑系,不过我会尽我的所能辅修建筑系。我虽只是女人,但我亦有为国捐躯,驱除鞑虏之心。上次见面知晓先生参军的想法,年年亦是对先生新生更大的敬仰。听闻吴白哥哥已然将韩家产业转往香港。虽然像是小孩子的话,可是年年希望可以不时与您通信。

 

在韩商言参军之前,佟母曾经让胡月娇和韩商言有过一次相亲,那次佟年也在场。

 

只是佟母对当今混乱的局势不是很明晰,也没看出自从明了了身份后,两人之间的疏离。

 

不同阵营的人总是有隔膜的。

 

佟年早已忘了那日所吃所聊之物,只记得韩商言当日身穿白色西装,一头茂密的黑发被发胶码的立正,他的面貌在德大西餐社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1927年2月 上海

 

在腊月的寒意中,佟年回到了上海。

 

这里似乎没变,似乎又变了很多。

 

只是她常年留洋,似乎没有感受到平静市井下的暗流涌动。

 

刚回家放了行李,佟年就被韩商言接了出来。

 

两年的通信,让佟年与韩商言暗生情愫,这种感情在两人互相见到彼此时一瞬间燃烧。

 

两人去了曾经说好的红房子西餐社,接着佟年就由韩商言载着奔向了市郊。

 

在佟年多不熟悉的地方,有一个小花园。

 

晚风萧瑟,佟年与韩商言并肩坐在湖畔的木椅上。

 

“如果生在和平年代,我也想这么和你看晚霞。”佟年侧目看着眼前男人面部的曲线,后者眉目微皱,似乎在思衬一些重要的事。

 

韩商言轻笑,刮了下女孩的鼻梁“如果是和平年代,我就遇不到你了。”

 

“也是”佟年也笑笑“只是想想罢了。”

 

人生的时间又怎么能听凭个人做主呢。

 

两人又寒暄了好久,那被包裹的热络终于一点点暴露。佟年好几次都将小手放在韩商言的掌心,

 

终于,韩商言张了口。

 

铺垫够了。

 

“年年”他唤着,后者侧目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杂质。“你愿意嫁给我吗?”

 

佟年虽是留过洋,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却还是红了脸,“当然了。”她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了。

 

“只是还有很多步骤呢,订婚,各种宴会,然后才能结婚。”佟年盘算着,虽说韩商言在这两年里早已赚得了佟父佟母的欢喜、可仪式毕竟就是仪式,总得要有的。

 

“没有仪式。”韩商言可以感觉到佟年的疑惑的眼神洒过来“就是现在。”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今晚将会离开上海,也许你会感觉很自私。只不过,我很贪心。”他单膝跪地“我想不负国,亦不负卿。”

 

佟年呆住了,她下意识伸出的手也有些停滞。

 

到底是什么事呢?

 

会这么着急。

 

会这样着急。

 

家里人知不知道

 

这件事到底有多可怖。

 

一连串的问题连环的轰炸着她。

 

她略微吸气让自己冷静。

 

“你知道我修完建筑系的事吗?”

 

这次轮到韩商言摸不到头脑了,他简直搞不清楚佟年这只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知道啊”他有些漠然地点头。

 

“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挺佩服你的。”他说出了真情实感,这也是真的,孤身一人,在国外顶着白眼和恶意,一点点学会了一门从没涉足的学科。

 

“我也是这么觉得。”佟年笑了笑“我还觉得我很有勇气呢。”

 

她看着韩商言的眸子,亦如多年前的小巷中的那个青年学生。

 

“所以,韩先生。”她伸出右手“我同意你的求婚。”

 

“你此去是为了国家,我学习建筑亦是为了国家。”

 

“但我,与你一样“佟年垂眸看着缓缓带上的平滑的金戒。

 

“既要报国,亦要不负先生。”

 

“从此以后,我愿意成为隐秘的韩夫人。”

 

“愿意生死与你相依。”

 

她如是说着。

 

与单膝跪地的韩商言相视而笑。

 

两个月后

 

上海爆发了四一二政变。

 

佟年的信

 

致吴先生:

 

商言已离开上海有余,想来早已安全。我与父母在沪也可勉强度日。表姐胡月娇上下打点倒也可以过活。

另祝吴先生与艾女士,百年好合。

 

1929年井冈山

 

佟年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上海。

 

她听说了,经过多次起义,中共终于在井冈山建立了稳定的根据地。

 

因此她只身跨越千山万水,抛弃了从年幼时就拥有的西洋淫巧,穿着最最普通的衣服,来到这个地方。

 

她即便是穿着最朴素的旗袍,在这里都像是华贵似的。

 

来接她的人不让她叫先生,只准她叫他同志。

 

同志?她看着面前的搪瓷杯,有些舌头打结的说着这个名词。

 

她从包里拿出没带过几次的戒指,满带爱意的戴在右手的无名指。

 

从今天起,她就是光明正大的韩夫人了。

 

“佟年?”一声呼唤使她抬起头来。

 

是他

 

是她两年有余没见的她。

 

她猛的起身,看见韩商言却是一怔。

 

他的头发像是一丛野草,乱蓬蓬的。那一双眸子还似过去,可是面庞却黑了许多。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

 

她觉得自己看不见一切了,眼里氤氲的雾气让她眼前模糊。

 

她快步几步上前,抬手抚摸面前男人的脸。

 

“痛吗。”她贪恋地一寸接着一寸,抚摸着他的脸。

 

当年他的脸宛如瓷器,是没有一丝褶皱的。

 

“不”他环抱着佟年,引得佟年低下头去看着那条不自然的腿。

 

当年,那双腿曾经穿着上好的西装裤,笔直的站在外滩的和平饭店。

 

“能不痛吗?”她有些偏执地呼喊,“是谁打的你,子弹取出来了没有,为什么没有人保护你,为什么?”她栽在韩商言怀里,恨不得一朝全部体会当年他的痛苦。

 

“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温暖的手亦如昨日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头部。“我这不还好好的吗?”他轻声安慰。

 

“我要看戒指。”她声音软了下来。

 

韩商言伸手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器物。

 

金戒传了红线,稳妥地挂在韩商言的脖子上。

 

“我怕上战场误事。”

 

他如是说道。

 

1931年九一八事变,局部抗战开始。

 

1934年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被迫长征。

 

1935年中国共产党发布了《八一宣言》

 

1937年七七事变,全民族抗战开始、国共第二次合作成立

 

1939年李庄

 

佟年右手挽着五岁的念念,左手挎着木篮子,在泥泞的路上走着。

 

冬日里有些冷,脖子上的围脖也给了念念,此时她倒是冻的喘不上气来。

 

平日里此时总有韩商言陪着的,此时他正去南城门为她看城门去了,此时进屋几步路,却像离得那么远似的。

 

“哎,这不是佟嫂子嘛。”女人尖细的声响打破了黑夜的平静。

 

“苏珊你好啊。”她有些苍白的问候。

 

苏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手里早拿了斗篷盖在佟年的后背,可话语却还冰冷着“今个,商言没来接你。”

 

“没”她笑笑。

 

“怪不得留不住男人,生个孩子也是个没带把的。”

 

佟年抬起头瞪了苏珊一眼,嘴却缄默着,她自是有一千句一万句反驳的话,只是她不愿说罢了。

 

“我先走了。”她起步便要走。

 

“喂”苏珊见佟年要走,此时也急了,“听说了吗?日本人几日后要进城了。”

 

“嗯”佟年只微微颔首。

 

苏珊看了她这个模样也是急了“别以为你生了孩子,小日本就会放过你。”

 

“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孕妇都杀呢。”

 

再说了佟年年纪小,虽是吃了些苦的,可这样貌却是不差半分的。

 

“我不怕”佟年又淡笑“咱们还有扬子江呢。”

 

她终于起了步,背后的苏珊被着没头没脑的话唬的有些呆傻,沉吟了半晌终于想起了个所以然。

 

也暗自地佩服佟年。

 

夜半,韩商言进了屋。

 

她正埋头在油灯下,昏暗的光影投在她略显成熟的脸庞上。

 

女儿已经依在她的身旁,熟睡着。

 

他坐在佟年身旁,看着佟年在草图上勾勾画画,嘴角漾起几分笑意。

 

“怎么样”他把素描稿放在佟年手边。

 

佟年没有抬头,只是瞄了一眼草图,便点点头继续了。

 

韩商言也是无言地走到火炉旁,拿起铁叉,扒拉着那几块可怜的碳,暗自祈祷着它能燃的再久一点。

 

“听说”这次倒是佟年先张了口“过几天日本人就要进城了。“

 

“嗯”韩商言点了根烟,吸了口“那你准备好给孙亚亚的信,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嗯”佟年点点头“咱们不用走多远。”

 

“身后便是扬子江。”

 

“嗯”韩商言回答。

 

他看着燃着的炉火。

 

他愈加觉得自己失语,无论是对谁,他与佟年好似许久没有很长的对话了。

 

不是两人没有感情。

 

而是,

 

在亡国灭种的面前,无论是谁都不配谈爱情的。

 

与此同时,佟年伏案在已用了几次的稿纸上用铅笔草草的写着。

 

说到打仗你别过于悲观,我们还许要吃苦,可是我们不能不争到一种翻身的地步。我们这种人太无用了,也许会死,会消灭,可是总有别的法子。我们中国国家进步了弄得好一点,争出一种新的局面,不再是低着头的被压迫着的,我们根据事实时有时很难乐观,但是往大处看,抓紧信心,我相信我们大家根本还是乐观的,你说对不对?

 

1949年10月上海

 

几年前,在日寇终于被驱逐后,佟年与韩商言回到上海,住在老巷的宅子里。

 

日子一天天迅速地过去,而这一日终于出现了不同。

 

宛如一块石头击打在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荡起巨大的浪花来。

 

才刚刚买的收音机里,传来了领导人略带口音的话语。

 

佟年与15岁的大女儿和7岁的儿子站在收音机的面前,韩商言则站在离三人略几步的地方。

 

不知何时,佟年只觉得眼泪从脸庞滑落,滑落,越积越多,越流越多。

 

她抑制不住这种幸福的眼泪。

 

一滴一滴,多年来的隐忍,多年来的痛苦,多年来不愿说的,难以说的,压抑的,一切一切,全部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她能想起十年前,在李庄,日本人在郊外,大炮的声音震地她合不拢眼睛。

 

她能想起,十五年前,当时两人发现认识的那么多位共产党员死去时的痛苦。

 

他仍能感觉到1927年、反动派站在她家门口,逼迫她们说出韩商言的下落。

 

她能记得1919年,韩商言扯下她的项链那一秒。

 

“日本人是敌人。”他如是说。

 

“妈妈”呼唤叫醒了她。

 

“你哭什么啊”家樘这样问。

 

“妈妈是高兴的。”她能感觉到韩商言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她抬手握紧了那只大手。

 

“妈妈高兴,妈妈高兴。”

 

“你们以后就是新时代的孩子了。你们可以长在阳光下,你们可以爱你所爱,做你想做的。你们可以活在没有枪支的国家。你们可以活在独立的国家。”

 

“妈妈是高兴,妈妈是幸福的。妈妈很开心,妈妈太高兴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收音机如是说道。

 

1978年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了改革开放的方针

 

1979年 国防部长徐向前宣布停止炮击金门,海峡两岸实现三十年真正停火。

 

同年《告台湾同胞书》发布。自此,两岸逐渐实现通邮,通航,通商。

 

上海

 

佟年牵着小孙女走在街道上,自从几年前她与韩商言平反,她命运多舛的家庭终于走上了正轨。

 

这一日她要做一件大事,她看看手上的金戒,温柔的笑了笑。

 

走进政府大楼,与年轻的女孩们点头致意,她径直走向那部早已申请下来的电话。

 

拿起黑色的话筒,放在耳边。

 

随着一阵忙音

 

电话终于接通

 

“喂。”那端一声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喂,你还记得我吗?”佟年觉得自己已经快哭出声了。

 

“你是傻子吗?你是我表妹。”

 

“胡月娇,你就看我打不到你了是吗?”

 

“略略略”

 

两人就这么斗着嘴,佟年闭上眼似乎都能看到五十年前的上海。

 

她们相对而坐,面子上维持着淑女的模样,桌子下却把对方踢地不行,每次回了家都会被佟母抓着数落一顿。

 

“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妈总说,你们两个怎么像两只小猫似的。”

 

“对啊对啊,姑妈帮了不少倒忙呢。那天我看着那韩商言和你眉来眼去的,结果姑妈硬是要我去和他相亲。”她突然住了嘴,停顿了几下,气氛变得有点异样。

 

“真怀念啊,怀念那些日子里的一切。”

 

“人真的很奇怪,无论过去是多么悲惨,回忆时,却总像打上一层暖光似的,还是那么美好。”

 

佟年用布满皱纹的苍白的手,托了托自己花白的头发。

 

她不禁想起那么多年前,她曾经就走在这片土地上,身穿黑皮鞋,粉洋裙,手上拿着小牛皮包。

 

那是她短暂的青春。

 

她微笑着与胡月娇隔着千山万水对话。

 

讲到口干舌燥才被迫停止。

 

“再见了,表妹。”

 

电话停止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佟年喝了口水,明白,这已经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与她对话了。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1997年上海

 

是日、惠风和畅,天青云淡。

 

明媚的阳光映衬着墓碑也亮晶晶的。

 

佟年拿着白色毛巾,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她粗糙的手拂过韩商言照片上年轻的容颜。

 

她特地挑了一张韩商言还未参军前的照片。

 

这张照片里,他的眼中充满了年轻人所拥有的那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老韩,你知道吗?”她吸吸鼻子说道“昨天,香港已经回归了。我们一家马上就可以团聚了。”

 

她已经做主买了批家族墓地,香港回归后,吴白和艾情的坟就可以迁回老家了。

 

她回头,看了眼同样白发苍苍的儿子。

 

“家樘啊,你先下去吧。我想陪陪你爸。”

 

家樘欲言又止,母亲已经年迈,不是遇到大事连在室内走走都要喘几次,这坟墓又是在半山腰的,佟年又有白内障,他可怕老母亲有个好歹的。

 

可想想那么多年父母的爱情,他也只好顺从。

 

走在几步之外的楼梯口处。

 

佟年目送着儿子远去,又将目光收回来,看着韩商言年轻的容颜。

 

“韩先生”她轻唤。

 

先生这个词她有多久没有说出口,她自己都忘了。

 

从前在上海滩的时候先生这个词倒是总说,后来去了井冈山,那时时兴叫同志,再后来啊,两人都老了,叫先生太太的听起来总是那么别扭。

 

因此她觉得自己的舌头略微打结。

 

“等我忙完这一生,便去找你。”

 

她这么许诺。

 

在年幼时,她也曾想过长命百岁。可到了年老的时候,却明了,长命百岁也只是想要与最重要的那个人一起。

 

若这世间直空留她一人,那允她活几百年又有何用。

 

阳光耀眼,她有些睁不开眼,恍惚间,她好似再次看见了韩商言。

 

他还是年轻的样子,身穿白色西装,黑色的秀发用发油整整齐齐地贴合在头皮上。

 

那一双腿也笔直地站着,没有受伤的痕迹。

 

他微微张口。

 

话语也是那么洋溢着青春的色彩,言语中竟然没有一丝的疲态。

 

他说:“佟年小姐,可否赏脸,与小生共舞?”

 

2019年上海

 

初秋,微凉。

 

韩商言打了个寒噤,从沙发上惊醒。

 

原来是梦吗?

 

那些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日子,仿佛一幕幕还在眼前。

 

他看着沙发前,佟年身穿粉色家居裙,跪在一双儿女面前,认真的为他们脸上画着国旗彩绘。

 

四处看看,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他依然能够想起,南昌起义的当晚,他的腿被子弹射穿时的痛楚。

 

他能记起在一个日军轰炸的夜晚,佟年像惊弓之鸟一样环抱着女儿,两个人就那样光秃秃的躺在床上。

 

瓦房的墙灰从墙上掉落,撒了两人一身。

 

总之一切一切。

 

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奔波,只为了看看古建筑,多少次在缓慢的火车里互相捉虱子,又是多少次两个人闭着眼在防空洞里躲藏,期待着那颗炸弹不要炸在身旁炸裂。

 

但他们终究是幸运的。

 

寿终正寝。

 

可又有多少个佟年韩商言,死在了战火纷飞的那个年代。

 

斯人已逝

 

吾辈自强

 

他在这一秒又一次下定了决心。

 

他会尽力再次捧回ctf的冠军。

 

也就是在此时,国歌响起。

 

他站了起来,国歌的前奏在他的心中从未有如此的激昂。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谨以此文纪念祖国七十华诞


铭记五四百年




写在最后:


1⃣️祝大家国庆快乐!


2⃣️这篇贺文食用感还成吗(捂脸)这篇文卡了三周才写出来的…


3⃣️更新时间:初步定在10.3(如果有问题会在主页发出来滴!大家不用担心!)


4⃣️题外话:河神小文也在码字中,不定时更新啦,敬请期待


5⃣️喜欢的宝宝们不要吝啬小红心和小蓝手呀,你的支持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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